但现在杰米只能开始找车。我矮身走回帐篷，告诉尼克我们会把他送出去，让他上医院。他含泪点了点头。他的登山到这儿就结束了。
　　一小时后，已经在吸氧的尼克和杰米一起上了一辆面包车。他俩今晚会在吉隆过夜，明天早上尼克会在边境的尼泊尔一侧坐上直升机，前往加德满都一家叫做CIWEC的大医院。杰米说，一旦确认尼克已经安全，他就马上回来。
　　第二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彼得·哈克特发来的短信，他一直在就尼克的情形向我们提供意见和建议。哈克特已经跟尼克在CIWEC的医生联系上，尽管他不认识尼克，但也已经把尼克的事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想确保尼克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尼克在重症监护病房，诊断为“双侧肺栓塞”，右肺下叶有一处，左肺上叶有两处，可能还伴有感染。他目前情况稳定，预计能完全康复，但还需要再住至少一个礼拜的院。据哈克特说，要是我们晚一天送他出来，或者如果他是在山上海拔更高的地方发病的，他很可能已经死了。他说：“你得感谢上苍，幸好他不是在3号营地。”
　　五天后我们回到了北坳。雷南在他帐篷门口盘腿坐着，戴着一顶棒球帽，上面还加了一顶黑色的羊毛帽。每隔几分钟，都会有一双靴子咔嚓咔嚓地经过我们身边，那是别的登山者也在陆续抵达营地。
　　我　双　膝着地，从雷南的肩膀上面看着他放在腿上的遥控器。取景器显示的是黄色条带的一部分，大概两千平米大小，这是在我们上空约1400米高处盘旋的MavicPro带来的现场画面。
　　他问：“往哪边走？左还是右？”“我也只能是猜，不过我觉得直走就行了。”我说。
　　雷南用拇指拨动操纵杆，使无人机离山体近了些。一堵大概四五米高的岩壁夹在两块雪地之间，在屏幕里清晰起来。这堵石灰岩上有些条纹，中间位置有一层白色蛇形纹路水平延伸，横穿了这堵岩壁。我眯起眼睛看着一道竖直的切口，颜色几乎全黑，两边都有带点红色的岩石。那会是赫尔策尔说的“那道红”吗？
　　雷南正让无人机停在离岩壁大概30米的地方拍照，无人机突然拼命地哔哔叫了起来。雷南大喊一声：“妈的！要摔了！”突如其来的一股下沉气流挟持了那架小飞行器，哔哔声是无人机的红外防撞系统因为无人机即将撞上山体而发出的警报。